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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夫二妻风流案

作品:一夫二妻风流案作者:西施豆腐 字数:19613

 一 美容厅里遇艳女 

 
  潋江市文化局局长高峰,今年已五十挂零,到了五十五岁他就要退居二线,那时,大权就要交给下一任,这三年对他来说是何等的重要啊!没有了权就没有了风光的资本,越想越不是滋味。 
  明天,兄弟市文化单位的人来潋江市举行联谊会,晚上在市歌舞团举行舞会。为了舞会开得更活跃,高峰局长将市里几位年轻漂亮的姑娘请来伴舞。高峰局长对着大面镜子审视自己的仪表,发现头发不整,该理发了。 
  高峰局长走进了全市最豪华的“阳光美容厅”,接待他的是一位来自苏州,长得清秀而妩媚,蓬勃而性感的姑娘,一看到她,高峰的心就动了。这位姑娘姓赵名敏。她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,就到这阳光美容厅谋生。阳光美容厅共有十八位美容女郎。赵敏以她的美丽挫败了所有的姐妹,大有鹤立鸡群之势,成了美容厅的佼佼者。 
  高峰个子高而富态,头大额窄,眉浓眼小,嘴大唇厚,鼻大而短,长相实在不敢恭维。若是为他的长相打分,充其量能打50分。相貌不及格但官运亨通,弥补了他外形的不足。和他接触多了,会感到他是一个很具魅力的男人,豁达、开朗、幽默、平易近人,是一个官场高干。 
  赵敏把他引进了内间,在昏暗的灯光下为他洗头、摸脸、抹眼……那柔软的手指如水蛇般在面部游来抹去,高峰全身麻酥酥的,心想如能拥有她,也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! 
  此后,高峰经常光临阳光美容厅,来往多了,他和赵敏也熟悉了,就有了幽会。 
 
  二 桑塔纳轿车摸黑开上河堤 
 
  在一个春雨绵绵的夜晚,时钟的指针指在凌晨两点,一辆黑色桑塔纳小轿车,冒着细雨从市内往潋江河堤上开去。河堤上长着翠绿如烟的垂柳。轿车一上河堤,就熄了车灯,车轮在堤坝上摸黑滚动。约开了半公里,在一个排灌站的工作房边停下。雨还在下个不停。不一会儿,从车上下来两个人,都穿着雨衣。两人走到车后,打开车尾盖,费了很大的力气,抬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,颤颤地走下堤坝,将麻袋抛入了潋江里。 
  之后两人迅速上了车。小车不能在堤坝上掉头,便从来路退了出去,也没有开车灯,似乎有人点着烟头存车后引路。轿车退出堤坝,向左一拐上了公路,车灯一亮,风驰电掣地向市内开去。 
 
  三 在赴广西考察的旅途中 
 
  初夏的早晨,天高云稀,市文化局的高峰局长要到广西桂林考察民歌,一行八人,高局长带了一个编外人员,就是赵敏。理由是:赵敏民族歌唱得好,舞也跳得好,文化系统现下还缺这块料子,既是文化单位的考察团,缺少能歌善舞的人才,有失体面。于是,年轻、美貌的赵敏随车同往。 
  那天,赵敏穿着一套天蓝色的衣裙,衬衣无领,领口开得很低,酥胸袒露在外,一条金灿灿的项链在脖子上闪着亮光,坠子紧贴在乳沟上。裙子很短,露出一截纤细的腿,丝光袜和乳白色的高跟皮鞋,很协调地衬托出她优美的线条。高峰情不自禁地赞美道:“好个美丽的妙龄姑娘啊!” 
  高峰早已是过来人,也过了容易激动的年龄。然而,他却没法摆脱赵敏的诱惑;面对赵敏,他竟像个天真的顽童。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…… 
  赵敏自从进了阳光美容厅,把男女上的事情看得很轻。高峰眼里表露出来的东西,她一读就懂,只要他稍作暗示,她便心领神会。 
  吃过晚饭,高峰和赵敏在宾馆的花丛中相遇,当然这是早就约好了的。他们上了出租车,在市中心下了车,赵敏挽着高峰的胳膊妩媚地向时装大厦走去。 
  走进时装大厦,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售货员穿着新潮时装款款而来。赵敏上前打问:“小姐,你身上这套时装哪里买的?”售货员小姐说:“你跟我来。”她把赵敏带到名牌时装专柜前,说:“这些都是。”赵敏一看“嗬”!满柜满架都是。一问价,每套1200元。赵敏犹豫了,她自言自语道:“衣服很好,就是太贵了!” 
  高峰见赵敏喜欢,没有吝惜,从衣袋拿出钱包。数出12张百元大钞说:“买一套吧。” 
“这……”赵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:“高局长,这怎么行呢。”又说,“这钱以后我会还你的 
“什么!还我?行,那就以后还我吧!” 
  赵敏没有拒绝,她心中有数,反正你对我有情,我对你就有义,绝不白花他的钱。 
  赵敏从更衣室出来,显得特别靓丽,风情万千。那大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转,深深的酒窝盛满了甜蜜。她紧紧挽着高峰的臂膀,让他的胳膊紧贴着她高耸的乳房。 

四 排灌站河道里的女尸 
 
  潋江河是潋江市内最大的江河,也是潋江市最繁忙的水上要道,船舶川流不息地运载着货物。 
  这天,一艘捕鱼船从渔场管理站开了过来,直往大牙湾渔场开去,要捕捞一批鱼上市。约两个小时完成了捕捞作业,启开狭口处的拦江网。船进入潋江,向市内驶去。船行至排灌站前,突然船的螺旋桨被什么卡住了,停止了转动。经查看,是一个鼓鼓囊囊的麻包。打捞上岸一看,麻包里是一具腐烂的女尸。 
  市公安局接到报案后,把此案交给了侦查科长姚勇。姚勇立即带领侦查员和法医,前往排灌站。 
  姚勇是山东人,他个头高大,大脸大眼,脸庞上透出精明、干练、狡黠和憨厚,一个正宗的山东大汉。 
  警车开到现场,走近停尸地点,见一具捆绑在麻包里的尸体裸露在外。尸体高度肿胀,身上的表皮已经脱落,面目全非了。要不是尸体胸脯上的乳罩和内裤,怎么也辨认不出是女尸。 
  据法医检测,死者约莫20岁出头,头颅骨破裂,是用钝器所击。时间约两个星期了。 
  回到局里,姚勇立即向局长作了汇报,很快成立了“4·23”专案组,由姚勇任组长。 
  死者是谁?这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。于是,印发了数千份寻人告示,张贴在全市主要交通要道,并发到各乡、镇、宾馆、饭店、码头、公共娱乐场所,还借助报纸、电台媒介帮助查找。
  一个星期过去了,各单位报来的情况都没有发现妇女失踪事件,唯独良兴乡报来一个妇女在一月前下落不明,但那位失踪妇女有50多岁,时间、年龄都与死者不合。 
  姚勇陷入沉思之中。他令法医用电脑画出死者的肖像。看到这美妙绝伦的姑娘,姚勇想着:这位正处于花季的姑娘,是被情杀、奸杀,还是被图财害命? 
  姚勇从未遇到这样棘手的案子。姑娘不像一般工薪阶层的人,她所穿的胸罩、内短裤都是高档的。从法医鉴定看她有很长的两性史…… 
 
  五 老少情侣坠入爱河 
 
  他们走出时装大厦,已是夜晚九时整了。他们没有回宾馆,又走进了红楼酒家吃夜宵。夜宵很丰盛,有清炖鸽子,红烧乳狗,青椒炒田鸡,加上一碗银耳莲子汤,一瓶北京燕山牌红葡萄酒,酒足饭饱后已是十一时多了。两人回到宾馆都没有睡意,赵敏就要高峰上她房里聊天。这时,赵敏拿出在时装大厦买下的那套超短衣裙,说要穿给高峰看看。于是,她就无所顾忌地当着高峰的面,将身上的衣服扒下,露出大半身胴体。

高峰一看,欲火“忽”地被煽起来了…… 
  她用直勾勾的眼光看着高峰好一阵子才穿上那套新买的衣裙。“高峰”,她直呼其名。“你看这衣裙?好看不?”说着转了个圈。高峰口吃地说:“好,好看极极了。” 
  灯影下的赵敏,既有东方的古典美,又有一种西方的浪漫美。她的眼睛特别有神,乖巧的嘴唇在轻轻地抖动,好似要说什么。 

高峰看着鲜嫩欲滴的赵敏,闻着赵敏身上散发出来的醉人的香水味,讷讷地问:“赵敏,你交男朋友了没有?” 

“交了。”赵敏毫不掩饰地说。 
  高峰心中一怔,一股酸水涌上心头。 

“谁?” 

“还能是谁,阳光美容厅的老板秦志远。” 
  高峰感到有点惋惜。这么美的姑娘竟让一个小老板占有了。这位秦老板也四十多岁了,比我小不了多少,他竟有这种艳福? 

“你什么人不好找,怎么找个美容厅的老板?” 

“他很有钱。”赵敏高傲地说。 
  高峰心想:我的“权”还打不了他的“钱”?他有点茫然。 
  赵敏看了他一眼接着说:“他虽然四十多点,美容一下,看上去也不过三十来岁,再说我的工作也是他给的,我是为了报答他。” 
  高峰觉得内己的欲望被一阵寒风刮走了。顿时,他双眉一挑,说:“如果我给你一个工作,你能离开阳光美容厅吗?” 
  赵敏读懂了高峰的目光。说着走到高峰身后,双手搭在他两肩,揉摸着说:“你安排了我的工作,离开了秦志远,到了你身边,我能再爱他?”她很快婉转地说:“其实,我一点也不喜欢姓秦的,可当时没有他我无路可走!” 
  高峰听了赵敏的解释。他似乎从绝望中又看到了希望。 
  接着,赵敏说了句令他激动万分的话。 
“高局长,我看了不少男人,唯独你有点男人气质,你年纪虽然大了点,但很稳重,很懂得女人的心,跟你在一起有种特殊的幸福感。高峰,我爱你!” 
  高峰好似喝了口蜜,从嘴里甜到心里。忙问:“这话当真?” 
“当真。”赵敏从他身后转到他前面。一双纤嫩的手抚摸着他的脖子、他的胸脯,微热的脸庞贴在了他的脸上,嘴里呼出团团热气,使他全身火烧火燎的。 
  高峰知道机会来了。他要饮这杯“禁酒”,不管后果怎样,定要喝个痛快,喝个酩酊大醉。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,侧转身一带,赵敏就势一个优美的转体倒进了高峰的怀里。 
  高峰慢慢地将厚唇贴上去,他的唇刚触到她的樱桃小嘴,赵敏就伸出了舌头。蜻蜓点水般舔着他的唇,然后伸了进去,在他口腔里上下左右的搅动,如一条鳗鱼在鱼缸里游动。动作之娴熟、老练,令高峰这位情场上的老手一阵晕眩。 
  高峰吻着她,悠悠地说:“赵敏,我爱你。” 
  赵敏也说:“我也很爱你。” 

 六 殡仪馆认尸 
 
  姚勇被4·23案子缠得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。寻人告示发出好几天了,一直没有人来认尸,难道这位姑娘不是本地人? 
  从画像上看,姑娘是一位绝代佳人。于是姚勇就着手查找本市年轻漂亮的女子有失踪的没有,以此可能有所突破。 
  经调查,本市有所谓的四大美女,她们是赵敏、钱倩、孙茹、李娟。这四大美女,人们都以古代佳人名字相称。如赵敏叫西施、钱倩叫貂蝉、孙茹叫黛玉、李娟叫贵妃。这四大美女,“貂蝉”、“黛玉”、“贵妃”都在本市,唯有“西施”回山东济宁市老家看望父母了。电话打到济宁市公安局,他们答应帮助查找。 
  赵敏离开潋江市都半个月了。姚勇匆匆来到阳光美容厅。美容厅的老板秦志远不在,领班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子,也很漂亮。 
  姚勇说明来意,并把死者的画像给了她看,领班女郎看了看画像摇着头说:“不像是她。” 
  领班的说:“你们当警察的怀疑心真大,赵敏自来到我们阳光美容厅以后,生意一天比一天好。她回老家探望父母,就有人这样来毁她,无非是见我们美容厅生意好,眼红。说她死了,来毁我们的生意,恶毒。” 
  姚勇理解领班女郎的心情,但他仍然抱一线希望。他说:“能否把赵敏的照片给我看看?” 
“可以,那就是。”她用手一指。 
  姚勇来到一个大玻璃橱窗前,里面共有18张10英寸大的彩照,每个美容女郎都有一张,照片底下是姓名。当头一张是领班女郎,赵敏身居第二。这18张照片上的美容女郎都很美,但独占鳌头的当然是赵敏了。看了照片以后,才确信画像和照片差距很大。照片上的赵敏浪漫、脱俗、妩媚,那光洁可人的眉宇间似乎蕴藏着一圈淡淡的忧郁。姚勇看到照片和画像虽然有很大的出入,凭着他丰富的经验可以断定,这死者很可能就是赵敏。 

“赵敏有没有男朋友?”姚勇问领班。 

“社会上有没有我不清楚,不过她和我们老板秦志远很好,至少可以算情人。” 

“你们秦老板现在在哪?”“他出去了,什么时候能回来,我不知道。”“你能找到他吗?”“能,我找他。”说着就发了条短信,不久,电话钤响了,领班女郎对着话筒说了几句,对姚勇说:“秦老板马上就回来。”


  十来分钟,秦老板回来了。他是一位四十开外的健美男子。 
“你是这里的老板?”姚勇见了他问。 
  秦志远闪动着一双机灵的眼睛,上下打量着这位公安人员。“找我有事吗?” 

“赵敏是你雇来的美容女郎?” 

“是的。” 

“她是你的恋人?” 

“说具体点,是我的未婚妻,可现在断了。” 

“为什么?”姚勇打开了笔记本。 

“她嫌我没权没势,就和我分道扬镳了,说穿了,她有了新的目标。” 

“就这么简单?”“就这么简单。” 
  看得出,他对这事不愿多说。他大概看出姚勇对他的陈述不满意,又说:“还有什么可说的,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,写小说不成?” 
  姚勇和谦地说:“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……” 

“你说吧。” 

“请你去认一个人。” 

“谁?” 
“你见了就会知道。” 
  秦志远跟着姚勇来到殡仪馆。打开冷冻库门,秦志远看到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。这尸体身上只有乳罩和短裤,面目已经看不清了。秦志远上前用钳子掀起乳罩一看,顿时脸色变得苍白如纸,全身颤抖不已,凄凄哀哀,战战兢兢地说:“是赵敏。” 
  姚勇问:“你怎么一看就断定是赵敏?” 

“她……”秦志远如遭雷击般地浑身战栗,“她的左乳旁有一颗和奶头一样大小粉红色的肉痣,我一看就知道是她……” 
 

七 一个“一国两制”的家庭 
 
  高峰愈来愈感到他不能离开赵敏,赵敏是个女人味十足的女子。她在这方面很有能耐,处世的灵活性,以及讨好男人的本领都比高峰的妻子方秀文不知道强多少倍。 
  高峰的父亲和方秀义的父亲是同窗好友,两人都是复旦大学的高才生,毕业后都留在复旦大学任教。日本侵华战争打响后,两人又离开了复旦大学,来到潋江市谋生。由同学到同事,成了至交。后来两同学相继结了婚,不久,两人的妻子先后有孕。为了延续友谊,两位至交指腹为婚。1952年高峰出生了,六个月后,片秀文也出世了。两人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地长大。1966年那场“史无前例”的运动,两人的父母都被打成为“臭老几”,遣送“五七”干校劳动改造。高峰和方秀文也受到株连,下放到偏远山区去接受“再教育”。1972年他们20岁那年,他俩在那山旮旯里草草结了婚。 
  婚后,高峰和方秀文关系很和睦。后来通过高考他们双双走进了大学,离开了山区。毕业后高峰进取心强,在工作中青云直上,很快就步入官场;方秀文也虚心好学,在工作上得心应手,很快当了地税财局办公室主任,两人营造了一个温馨的家庭。 
  外人看来,他们夫妻关系十分融洽,可实际上他们并不亲密,尤其在夫妻生活上,方秀文是个循规蹈矩,墨守成规的人。平时,高峰稍有“非分”要求,她都以冷面相对,置高峰于尴尬地步。 
  高峰自从结识了赵敏,内心的空虚被赵敏填补了,他再不需要方秀文的施舍了。高峰有了新欢后,生活方式也随着起了变化,他更爱整洁,西服熨得平平整整,皮鞋擦得油光闪亮,发丝梳得有条不紊,经常早出夜归或不归。高峰的变化自然逃不脱方秀文的眼睛。以前高峰外出、上班,方秀文都会帮他穿上西服,递上公文包,现在他都是自己料理。方秀文对他的每一个暗示,他都不屑一顾了。 
“他有外遇了。”方秀文相信自己的判断。 
  在一个星期天的黄昏,方秀文一个人在家闷得慌,就到湖滨公园散心。行至湖堤长廊时突然发现高峰,见有一位倩女,挽着他的手臂款款而行,亲昵如一对初恋的老少情人。方秀文心中一震:证实了自己的判断。 
  方秀文跌坐在公园长椅上。休息了一会儿,拖着沉重的脚步同到家,便一头倒在床上痛哭起来,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。曾想过和他离婚。然而,高峰一出现在她身边时,她又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,她实在不愿放弃这个家,她营造了三十年的家。 
  不愿发生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。一天,高峰晚上十点多才到家。见了妻子就说:“秀文。我和你商量一件事。” 

“什么事,你说吧。” 

“我们只有一个女儿,没有儿子……” 
  方秀文一怔,预感到他要说什么。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,说:“今天你怎么提这件事?”“我想要个儿子。”“我都52岁了,还能为你生儿子?”“你当然不能生了,找另外一个女人生。”“是赵敏吗?” “你……”高峰一阵震惊。“你和赵敏的事,我都知道了。”高峰很惘然,他根本没想到他和赵敏的事她这么快就知道了,既然知道了就直说了吧。 
  秀文见他不说话,又说:“由此看来,你要和我离婚与赵敏结婚?” 

“我也是身不由己,你和我离婚,可以不离家。” 

“我不离家。你岂不是等于一夫两妻了?” 

“秀文,我不能没有你呀。” 
  方秀文听了发疯似的跑了出去。她一口气跑到大姐家,把这事一五一十地和大姐说了,要大姐为她想办法拿主意。 
  大姐听了不紧不慢地说:“让他去,你也五十的人了。高峰是一个拥有上百万人口的文化局长,有个把情妇又算什么?现在官场上的人,哪位不找几个相好的?连个体户都有呢。” 
  方秀文愕然了,她没想到大姐会说出这样的话。似乎这不是高峰的错,而是名正言顺的事。方秀文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大姐,愤愤地说:“不行,我要去告他!” 
“你可以去告他,但后果是什么?你想过没有?他受个处分,丢掉乌纱帽,对你有什么好处?你又得到了什么?” “那我该怎么办?”“照样吃喝拉撒,让他把那女子娶进门,你做她的大姐,这还是一个家,你也没有失去高峰,一举两得呢。”说完又对她耳语了一阵子。 
  方秀文在一旁静静地坐着,她在思考大姐的话。她想,或许大姐说的对呢。我告下了他,我又能得到什么?告了他无非是鸡飞蛋打,这样我不仅要失去高峰,还要失去这个家。让高峰把赵敏娶进来,也可来个“一国两制”、“和平共处”呀!通过反思,倒觉得自己有许多不足,冷落了他。

高峰在家看报纸,见方秀又回来了,忙起身:“你到哪里去了?我到处找你呢!” 
“我到大姐家。你还没吃饭吧?我给你做去。”她语气平和,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。 
  高峰一愣。她一扫满脸的阴霾,一下子变得阳光灿烂了。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说:“秀文,我对不起你……” 
“高峰,你别这样说,我不怨你,我看赵敏这姑娘不错,她年轻漂亮,又会哄人。你和她有一水之染也没什么,我们就离了吧。你把赵敏娶过来,我们好好过日子。” 
  高峰更惊讶了,是什么力量使妻子如此宽宏大量?但不知这是她的心语,还是别有用意,就说:“秀文,我再也不和赵敏来往了……” 

“我知道,你这是在宽慰我,我也知道你做不到,你为了顾忌我,你会暗中幽会,这样对谁都不好。要来就来个明的,不要在暗中担惊受怕,万一被人发现。来个处分一切都完了。只有和我离了娶她才是名正言顺的事。” 
  面对妻子的大度之举,高峰不敢相信地问:“秀文,你说的是真话?” 
“当然,只要你过得幸福,维护好这个家,我就乐意。”秀文说得很坦然。 
  高峰做梦也没有想到妻子有这么高的境界。他把秀文搂入怀中,非常动情地说:“秀文,你太善良了,我不能没有你……” 
  秀文小鸟依人般地偎在高峰怀里好一阵子,然后悄悄地说:“以后你娶了赵敏还会这样对我好吗?” 

 “当然,我接受了赵敏,我会更爱你,离婚只是做做样子的嘛!” 

“如此说来,在法律上你是一夫一妻,而事实上,你是一夫两妻了。” 
  高峰没有回答,只是笑了笑。 
 
  八 夜访阳光美容厅 
 
  窗外下着雨,姚勇冒雨来到阳光美容厅。秦志远不在,接待姚勇的仍是那位领班女郎。他问领班:“赵敏住在哪个房间,可以看看吧?” 

“初来时住里面一个小房间里,后来搬出去住了,说是朋友家,具体在哪不清楚。” 

“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,住哪?” 

“不知道,她没说过。” 

“你认为杀死赵敏的凶手会是谁?” 

“还能是谁。不就是……”说到这儿她打住了,向四周瞄了一眼,什么也不说了。“你是说秦老板?” 
  领班女郎抹了一把眼泪说:“我们这些姑娘谁没被他……”她又打住了,显然这领班对秦老板恨之入骨。“秦老板先和赵敏好,后来他看到赵敏有了别的男人,就……” 
  姚勇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,说:“证据呢?” 
  领班女郎思索了一会儿说:“秦老板曾经说过赵敏忘恩负义、过桥抽板,说总有一天要收拾她。秦老板曾想辞掉她,但又不愿失去她。她一走,美容厅的生意就会一落千丈,再者,他还希望赵敏回心转意,就不时送她名贵礼物,如铂金首饰,名牌服装。可秦老板费尽心机并没有留住她的心,就对她下了毒手。” 
  姚勇说:“这些只是猜测,不算证据。” 

“别急,有证据的。赵敏这次回家探亲可以说秦老板是踩着赵敏的脚跟出去的,我们这些姐妹都看着的。” 

“你们都可以作证?”姚勇追问着。 
  姑娘们都说没错。其中一位长发姑娘说“那天晚上是四月六日,赵敏是四月七日回老家山东的,她的车票是七日十六时二十分。” 
  另一微胖姑娘说:“赵敏走后,秦老板好几天没同来过,到十三日才回到美容厅。”她掰着手指数着。“刚好一个星期没露面呢。” 
  姚勇得到这一情况很满意。看到这些姑娘也说不出什么新情况,就告辞了。 
  姚勇看了看手表,已是十时一刻了。他没有睡意,想找秦老板聊聊,就拨通了秦志远的电话。接电话的正是他。姚勇说,要上他那儿坐坐,对方同意了。 
  姚勇走入会客厅,秦志远给了姚勇一瓶饮料说:“我知道你还会来找我。” 
“既然你知道,我也不多说了,你就把你和她认识到被人杀害这段时间的经过说说。” 

秦志远给了姚勇一支烟,自己也点了一支,说:“赵敏是我的恋人。为了她,我和妻子离了婚,要娶她,她也愿意做我的妻子。我们同居了一些日子。后来,半路上杀出了个‘程咬金’来,她开始变了,不愿嫁给我了。妻子已离了,她又投入了别人的怀抱。我能咽下这口气吗?我恨死她了,想杀了她。但是,我又不愿失去她,她能为我的美容厅招来很多的生意,我更希望她回心转意成为我的妻子,她是我的摇钱树、聚宝盆,我能杀她吗?” 

“四月六日晚十一时左右,赵敏离开美容厅时,你是不是立即跟了出去?” 

“不错,因为第二天她要回山东,我很想和她谈谈,希望在她走之前再做一次工作,就是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,我也会以百分之百的诚心挽留她。” 

“你们谈了很久?” 

“一句话也没说上。一出门,见我跟着她,她就向的十一招手,上车避我而去。我本想追上她,可附近没有出租车,也就罢了。” 

“你能在我的记录上签字吗?”姚勇问。 
  秦志远看了看记录,签下了自己的名字,说:“我为赵敏的死而惋惜,我们毕竟相爱过。现在想来心如刀绞,我不能饶恕那个凶手。” 

“你说说谁杀害赵敏的可能性最大?” 
  秦志远停顿了一下说:“我说不上。赵敏离开我以后,就投入了市文化局局长高峰的怀抱,你可以去找高峰谈谈。他可能会给你说些什么。” 

“高峰有没有杀死赵敏的可能?” 

“不可能,不可能。”秦志远不假思索地否定了,“高峰虽然有权有势,但人长得很一般,说穿了是长得丑,他找到赵敏这样年轻、漂亮的姑娘。爱都爱不过来,怎会杀她?” 

  九 热恋中的苦酒 
 
  赵敏认为她与高峰的感情是最自然、最纯洁的爱情,真挚、热烈、没有一丁点牵强的做作。她要成为高峰名副其实的老婆和方秀文一决高低。 
  高峰说:“方秀文知道我们的事了。” 
  赵敏说:“知道又怎样,你害怕了?” 
  高峰说:“她同意我娶你为妻,但她不离开这个家,也就是离婚不离家。” 

“让我做你的小老婆?” 

“不。她不想我再做她的丈夫,只是她不舍得丢弃这个她一手营造起来的家。” 

“你是怎么认为的?” 

“我认为这样对我、你、她都好……” 

“高峰,你一男拥有二女,不怕住在一起碍眼碍鼻的?”赵敏脸色发青,呼吸急促,指着高峰的鼻尖说:“你既然喜欢我,为什么还要留着那个半老徐娘?我和她的重轻,你自己掂量吧!” 

“你要我怎么办?”高峰问。 

“我要她搬出去,离开这个家。” 
  高峰一怔,他心里明白,对他来说,他既爱美人,又爱家庭。老婆、孩子、家庭、事业、情人,哪一样都不能丢,哪一方对他来说都至关重要。如果方秀文反对他与赵敏接近,他会毫不含糊地放弃赵敏,而现在方秀文不但不反对他与赵敏接触,而且还宽宏大量同意他和赵敏结婚,现在要赶她走,这实在有点过分。 
  高峰说:“赵敏,我是爱你的,既然方秀文如此通情达理,我们也要以理相待才是……” 

“你是说我不通情达理,没有人情味,不如你那位黄脸婆的为人?” 

“你怎么能这样说话?” 

“我说错了?现在我还没嫁给你,你就护着她,要是我和你结婚,又和她住在一起,还不要成为一个无休止的‘海湾战争’?” 

“我怎么会护着她呢,她已经是我就要离弃的糟粕妻,你才是我的心肝宝贝。” 

“我不要听,你们男人什么都想得到,什么也不想失去。即使得到自己最心爱的人,也不舍得割断旧情。可我们女人呢,为了爱情可以牺牲所有,家庭、事业、肉体……”说到这里,流下了一串晶莹的泪水。 
  高峰用纸巾揩去她脸上的泪水,说:“赵敏,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为了爱而活着,不是为了爱而牺牲自己的一切。” 

“而我为了你,可以说牺牲了我的一切。我连秦志远都放弃了,你为什么不能彻底放弃那位黄脸婆?” 

“什么黄脸婆,请你不要侮辱她!”他火了。 

“心疼了?现在你还护着她,我看你根本就不爱我。你是个大流氓,是一个玩弄女人的骗子。”赵敏毫不示弱地大哭起来。 
  她这一哭把高峰哭蒙了。一时不知所措。话也没了,词也穷了,不知说什么好。 

高峰对妻子方秀文产生了一种负疚。他心里说,妻子再不好,她也不会跟他耍滚刀肉;赵敏虽好。可她的胃口太难填了。 
  经过一番“内战”,赵敏妥协了。 
  赵敏想,如过于坚持自己的做法,针锋相对的话,其结果将是鸡飞蛋打,这对三方都没有好处。于是,赵敏使出了另一招。尽量克制忍让。赶快和高峰结婚,现在我与他什么也不是,只要结了婚就由不得他了。 
  她和高峰如意结了婚。婚后。赵敏使出了她的招式,在家什么事也不做,所有的家务全落在方秀文肩上。可方秀文无怨无悔。她的思路很清晰——维护丈夫的事业,维护这个她亲手营造起来的家,于是方秀文尽量计丈夫和赵敏在一起,尽量让他们新鲜,用最大的忍让使他俩愉快。 
  赵敏在方秀文面前没丝毫收敛,总是在方秀文面前如妖女似的缠着高峰不放,不准高峰对方秀文有亲近的机会。恍惚之中,高峰有一种被美丽女鬼俘虏的感觉。赵敏看得出高峰的厌倦,就变本加厉的进攻,岂不知,她这样不仅没有彻底征服高峰。反而使高峰很劳累、很痛苦、很憔悴…… 
  赵敏时时捉摸方秀文的动态。她认为方秀义是一个成熟的女人,她的忍让、韬略,远远超过许多女人。她认为方秀文的忍是装出来的,在她的忍让后面隐藏着危险,足一颗不定时的炸弹。赵敏想,既然赶不走方秀文,那她就要和高峰离开方秀文。 
  但说什么高峰也不同意这样做。她同意他和赵敏结婚已作了很大的牺牲。现在又要离开她,不是太残忍了吗? 
  赵敏弛高峰没有搬出去的意思。就以二夫人自居,在家作威作福,把方秀文当佣人使唤,吩咐她干这干那,甚至用侮辱性的语言伤害她,以达到分居的目的。对此,方秀文不急不躁,表现出一种超乎寻常的忍耐。方秀文越是忍让,高峰越感到对不起她,那种负疚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。 
  一天,赵敏不在家,家里只有高峰和方秀文。好不容易两人能单独在一起,方秀文忧忧戚戚地说:“老高,你瘦多了,我不能直接照顾你,你也就不注意自己的身体,见你这样受折磨我心疼呀!” 
  高峰动情地说:“秀,这些日子你也受累了。” 
  方秀义凄苦地说:“你也别这么说,只要你高兴,我苦点也无所谓,现在是,我付出了辛劳,而换来的是你欠佳的身体,太寒心了。” 
  高峰听了方秀文的话,很受感动,他抓着方秀文的手感慨地说:“还是老夫老妻好。” 
  方秀文安慰高峰说;“老夫老妻,老夫少妻都是男女的事,不过少的柔情,娇娆,随着年龄的增长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 

“秀文,现在我看清了,赵敏没法跟你比。” 
  方秀文说:“老高,哪能这样比?如果放在三十年前,也许我会跟赵敏争风吃醋……” 
  高峰觉得方秀文太善良了,过去我怎么就没有意识到呢?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了。 

  十 秦老板被车撞死了 
 
  姚勇知道赵敏做过高峰的情人,后又结了婚,又和方秀文一起过,对赵敏的了解莫过于高峰了。但是,高峰是澈江市里政界的名人,姚勇不能冒昧地造访他。 
  姚勇决定重返潋江河旁的排灌站,寻找赵敏被害的蛛丝马迹。 
  因河水暴涨,大小木帆船停止作业,停靠在排灌站港湾里躲风避浪。船友们三五成群聚在一块饮酒的、闲侃的、打扑克的。跟船的妇女们,有的在纳鞋垫,有的在洗菜淘米。 
  姚勇认为,这些长年在江河捞取营生的船工们,可能会知道点什么,于是就朝船工们走去。船工们见一公安人员上了船,忙停了手中的活计,有的让座,有的递烟,有的送酒,说是自己酿制的黄米酒。 
  一位光头船工跟他打招呼:“你是来调查那个抛尸案吧?” 

“是的,你们知道点什么?” 

“那时我们正在外地行船,”光头说。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。“那平板船没走,他可知道些什么?”说着,光头就放开嗓门喊:“老六,你来一下。” 
  不一会儿,一位中年汉子来了,此人很壮实,黑不溜秋的皮肤像非洲黑人。听了姚勇的问话,他说:“噢,那天中四月六日,下着毛毛雨。别的船都开走了,我的船也装了货要走,因为我三岁的小孩闹病,抱着孩子上岸看医生,所以没开走。可船上装了货,又没别的船为伴,怕发生意外,就将船开在柳树丛中隐藏起来。等我抱着儿子看病回来时,已是凌晨一二点钟了,远远见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从河堤退出来,退出河堤口,一拐弯上了国道,开了大灯,两道强光刺得我睁不开眼。车开得特快,如离弦的箭直向我冲来,我看情况不妙,就跳下四五尺高的田坎,才躲过了一场灾难。我转眼见车尾灯下的牌号:38051。” 

“38051?你看清是38051?”姚勇惊喜地问。 

“没错,是38051,我用了特殊记忆法呢。” 

“什么特殊记忆法?” 

“我一看一个‘三八’节和一个‘五一’节,不就记住了?” 
  姚勇听着乐了。还真佩服他的记忆法,当然也就相信他记的车号没错。 

这时,一个女人抱着小孩走了过来,老六介绍说是他的婆娘。那妇女用围裙揩着湿漉漉的手说:“我男人抱着孩子去看病,我一个人在船上好害怕,也不敢开灯。那时。一辆小车在河堤熄了灯,没车灯,开得很慢,我以柳树为掩护,从柳叶间看去,好似车前有一点红,像是有个人吸着烟在车前引路。车在排灌站停下后就下来两个人,打开车后盖抬出一包什么东西扔下河,激起的浪很大,使我的船摇晃起来。” 
“噢!”姚勇若有所思地说:“太感谢你们了。” 
  姚勇匆匆忙忙赶回公安局,要向杜局长汇报这一新情况,一进局长室,桂局长告诉他,昨晚十一时许,环城公路南段的环城宾馆附近发生了一起车祸。一辆桑塔纳车被盗,窃车者在慌乱中驾车逃跑,撞倒了路边一行人,然后飞车逃之夭夭。死者是阳光美容厅的秦老板。 
  姚勇心中一怔,怎么会是他?脑海里立即闪现出黑色桑塔纳、排灌站、秦志远……这是一起谋杀还是一种巧合? 
  据目击者说,撞人的是一辆黑色桑塔纳小轿车。公安局连夜组织三十多人对全市桑塔纳轿车进行清查。清查结果,全市黑色桑塔纳轿车53辆,在家的46辆,外出的6辆,失踪的1辆。失踪的车是市粮油公司的。 
  粮油公司的车?姚勇陷入沉思。他自言自语着:高峰的女婿刘成不就是在粮油公司开桑塔纳轿车?他开的桑塔纳车号正是38051,丢车的又是他。四月七日凌晨到排灌站的也是38051。 

“嗬!”姚勇呼出了一口闷气,怎么会这么巧呢? 
  兵分两路。一路由侦查骨干小宋带领去查明粮油公司失踪的那辆桑塔纳,一路由姚勇带领,去死者秦志远家。 
  姚勇来到秦志远家,一位邻居说,秦志远有两个多月没回家住了,说他在环城宾馆包了一间房,常住在那。 
  姚勇立马来到环城宾馆,随服务小姐来到秦志远住的403房。此房是个套问不算很大,摆设也很乱杂。衣架上还挂着他常穿的那套金利来西服,桌上放着一盒“三五”牌香烟,打火机放在烟盒上,酒杯里还有半杯红葡萄酒。看来是被人电话呼出去的,或突然想起了什么急事匆匆出去的,所以烟没带走,酒没喝完,连西服也没穿上。走进内间卧室,见朝南开的窗口,有一架小型摄像机的镜头,对着一幢小别墅。小别墅距403房间,约有四米。 
  姚勇问:“那小别墅是谁家的?” 

“文化局局长高峰的家。” 
  姚勇急忙打开摄像机,把所摄的图像放出。荧屏上显示的全是高峰家的大院,房舍以及高峰和赵敏拥抱、接吻图像。不久,屏幕上显示出高峰和赵敏互相依偎在幽径上散步。他俩漫步凉亭,高峰牵着赵敏在石凳上坐下,赵敏就势扑进高峰怀里。高峰就如呵护小孩一样抱着她,他们互相抚摸、亲吻,可惜被院子里的树叶遮挡了,只能从树叶缝隙间隐约可见。不知为什么,忽然两人打起来了。赵敏对高峰拳打脚踢。高峰没有回手,只是招架。赵敏不解恨,就地捡起半块砖头,高峰一见忙跑下凉亭,直往家里跑,赵敏在后紧追不舍。突然荧屏就空白了。 
  摄像机还在继续工作。大约过了十来分钟,屏幕上又显示出图像,是夜晚,因光线不好,图像很模糊。在灰暗的夜色中模糊可见,有两个人抬了很大很沉的东西,打开小轿车后盖,放了进去。车在慌乱中开走了。 
  秦志远一定掌握了高峰和赵敏很多重要情况。刚才摄像机放出的两人抬一个又大又沉的东西放入车后备厢里,很可能是赵敏的尸体。这些情况都很重要,秦志远为什么知而不报,还说高峰不可能杀死赵敏云云,这是为什么,现在秦志远死了,是谋杀还是巧合呢?

    姚勇从乱麻似的思绪中刚理出头绪,又陷入了迷茫中,他决定立即传讯高峰的女婿刘成。

十一 “一夫二妻”潜伏危机 
 
  高峰和赵敏在房间里相依而坐,看黄色录像《与狼共舞》。屏幕里显示的是人与狼的性爱动作。他们沉浸在人与狼,狼与人相恋寻欢作乐之中。此时的赵敏小鸟依人般紧紧贴在高峰怀里。屏幕上突然闯进一只母狼,和那只正在作乐的小母狼打了起来。老母狼咬得小母狼遍体鳞伤,鲜血淋漓,把那只正在寻欢作乐的小母狼赶了出去,老母狼扑进了那人的怀里,然后双双就地躺下。在地上滚来滚去。看到这里,赵敏把录像机关了,忿忿地说:“那只老母狼还真狠呀,那个人怎么不帮小母狼去打那只老母狼呢?反而与老母狼共舞。啊!我知道了,那人是怕老母狼,还有旧情。” 
  她转身对高峰说:“高峰,你也怕老母狼,旧情还在。” 

“赵敏,你胡说些什么?”高峰不满地说。 

“我早晚会被老母狼轰走,我也会遭到和小母狼同样的命运,除非我们离她而去。” 
  高峰把脸一沉,说:“赵敏,你不要这样好不好?你这个人就是小心眼……” 

“算啦!我不想提到她,一提起她我就头疼、恶心。”赵敏也了高峰一眼又说:“方秀文比我好不到哪里,听说她也是一个破鞋。” 

“放你妈的屁,简直是条疯狗。” 
  赵敏一怔,没想到高峰有这么大的气。她压着怒火,平平地说:“你骂吧,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。我说了你的心上人,伤了你的心,我知道你现在恨我。” 

“赵敏,你应该知足了。”高峰耐着性子说。 

“我知什么足,你给了我什么?我要你把那‘徐娘’轰走,这点小事都做不到,还开口闭口叫我知足,你算什么男人?”赵敏数落着,“她是女人,我也是女人,我和她对你的付出,谁的重要,你该一清二楚,就现在来说,我付出的比她要多得多,但她得到的比我多得多,她得到了你的疼爱,又得到了家庭,我得到了什么?什么也没有,可以说连你这个老头子也不全是我的,你叫我怎么知足?” 
  赵敏还要说下去,被高峰雄狮般的吼声打断了。“你还有完没完,简直是个‘母夜叉’”,啪——高峰一拳击在桌上,桌上的茶杯滚落在地,碎了。 
  此刻,赵敏被高峰震住了。她的一双眼睛不再是柔情似水,美丽而独特的风韵也荡然无存,惊讶地看着高峰,好半天才如梦初醒般地惊叫一声:“你别气势汹汹,你吓不倒谁。”此时,赵敏针锋相对地继续说:“你的山盟海誓都是假的,你高峰并不比其他骗子高明多少。你以为玩腻了我就可以像扔破布一样把我抛弃。哼!我告诉你,你要这样做,我就把你的丑闻公布于众让你的乌纱帽丢掉。” 
“你……”高峰气得七窍生烟。“你这条毒蛇,你也太毒了!”高峰浑身哆嗦,语无伦次,“我当初怎么就没有看透你,你简直是只狐狸精,不,是白骨精。” 
  没想到,赵敏看到高峰生气,忽然“扑哧”一笑说:“狠心的男人,跟你开个玩笑,你就当真了。嘻……亏了你还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呢!和女人一样小心眼。”说到这里,她矫揉造作地笑了,摆出一副妩媚动人的姿态。扭动着屁股,走到高峰面前,捧起他的脸把火辣辣的红唇送上去。“来,消消气”,嘴就对上了。赵敏眸子里闪出一种放荡的幽光。 
  赵敏的这一举动。令高峰一时尴尬起来。不过,高峰也毕竟是情场老手,他也来了个三花脸,顺水推舟地说:“哈哈,赵敏呀,你以为我真的生气了,嘿嘿……我的宝贝。”说着一把又牵着她的手,把她抱了起来,走进了卧室,一撒手抛入席梦思…… 
 
  十二 提审刘成 
 
  刘成被传讯到预审室,可他却摆出一副傲然自若的姿态,坐在一边吞云吐雾。 
  姚勇一言不发,用审视的目光逼视他,以这种神威摧垮他的精神防线。刘成时而腕姚勇一眼,时而把目光投向天花板,时而把目光收到足下,显得很不自在。 
  姚勇开口问:“可知我们为什么找你来?” 

“当然知道,是为我开的桑塔纳被盗的事。”刘成一点也不怯阵的样子。 

“你开的桑塔纳轿车是什么时候失盗的?” 

“昨天晚上十时到十二时这段时间。” 

“从十点到十二点,这段时间你在干什么?” 

“什么也没干,我出车一天很劳累,九时许我就上床睡觉了。” 

“谁能证明?” 

“我老婆。” 

“你的车牌到哪里去了?” 
  一听姚勇提到车牌,刘成一阵恐慌。他想。难道车牌出了问题?他猛吸了口烟,以此镇定自己的情绪。“我不知道。我白天出车回来就把车停进了车库里。可能是盗车的怕人查出来,就在车牌上做了什么手脚吧。” 

“是这样吗?” 

“可能是这样。”他停了会儿说,“你是叫我来谈情况,还是在审讯我?” 

“由你怎么说。请你回答我的提问。你的车号是什么?” 刘成怯怯地说:“是38051。” 姚勇叫一侦查员拿出车牌,车牌正是38051。“这是你车上的牌照吗?” 

刘成一看到车牌,脸如土色,全身冒汗,手颤抖不已,夹着的香烟也抖落在地。“是的,你们在哪里找到的?” 
“牌照在你家床底下搜出的。难道你忘了?”姚勇不紧不慢地说。 
  刘成绝望地“啊”了一声,瘫了。 
  姚勇踱到他身边用手托起他的头,盯着他说:“何去何从,你自己应该明白。你别以为自己是局长的女婿,我可以告诉你,他也是泥菩萨过河——自身难保。你应该争取主动,才能从宽量刑。”
  刘成的防线彻底摧垮了,他急促地说:“我不是杀人犯,我没有杀人,赵敏不是我杀的。”刘成一副绝望的神色,语无伦次地说:“赵、赵敏是,是。他杀、杀死、死的。” 

“他是谁?”姚勇紧追不舍。 

“是,是我,我岳父。” 

“那你就老老实实把事情经过说一遍,如有半句谎言,其后果你不会不清楚吧!” 
  刘成陷入沉思,断断续续地说:“那天晚上,岳父打电话叫我上他家去,说有要事,我就驾着车去了。一进门,见厅堂罩的桌子打翻了,玻璃杯打碎了,窗上的玻璃也砸烂了,结婚照撕得粉碎。”他猛吸了口烟,吐出浓浓的烟雾又说,“高峰面色铁青,坐在一旁抽闷烟额头上还流着血;赵敏头发乱成鸡窝,衣服被扯成‘星条旗’,脸上有紫红色的伤痕,坐在地板上咽咽地哭泣。一看就知道两人刚打过架。岳父见我来了,就把我带到楼上,说这娘们简直是一条疯狗,到处伤人,这日子没法过了。于是,岳父要我帮他解决赵敏。他说留着她是一条祸根,因为赵敏一定要岳父把我岳母方秀文赶出去,否则,她要把岳父在建文化大楼时受贿四十万元的事端出去,她还扬言不是他死就是她亡!这还了得,要我当晚就处死她,因天一亮她就要同山东老家了。我听岳父说要我去结果赵敏,吓出了一身汗,战战兢兢地说,我怕,这是要杀头的。岳父说,等解决了她,就送我和他女儿一起出国定居,谁能查到?听岳父说会送我出国定居就答应了。

“我和岳父商量定了,就在房里饮酒,等待时机,因为赵敏在睡觉前要洗澡的,准备在她进洗澡间时动手。 

“赵敏一个人在厅堂坐了很久,大概是疲劳了,或是无聊就进了房间。等她拿了衣服走进洗澡间,我和岳父起身悄悄来到洗澡间门外,等她把衣服脱了个精光,我们俩人冲了进去,岳父用一根筷子粗的电缆皮线勒着她的脖子,我死命压着她的手足,不久,她就瘫了,岳父怕她还没死,就用搓衣板在她头上猛打几下。” 

“请给我一杯水吧!”刘成要求说。 
  姚勇示意一位民警给了他一半杯水,他一口气喝了个精光,继续说: 
“后来我和岳父将尸体装进麻包,两人又抬着麻包到后院,放进小车后备厢内,把车开到潋江河排灌站,那里一般不会有人。上了河堤怕人发现就熄了灯。因天黑,又下着毛毛雨,为了行车安全,岳父就下了车,点燃一支烟引路,我瞄着红红的烟头,小心翼翼开车前行,把装着尸体的麻包扔下了河。我和岳父认为一切干得干净利落,天衣无缝……但在我们抬着尸体放入车后时,一束强光从环城宾馆四楼一窗口直射过来,我和岳父吓出了一身汗水,就迅速开车走了,也许这就留下了后患。 

“后来,经过明察暗访,得知那束强光是阳光美容厅的秦老板所为。完了,一切都让秦老板看见了,为了不让事情败露……” 

“等等”。姚勇打断了他的陈述:“你是说秦老板看到你们杀了赵敏?” 

“他不仅看见了,还用摄像机摄下了。” 
  姚勇紧锁双眉,心想:这个秦志远为什么知情不报,两次找他都不显山露水的,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,一定要突破这道隐蔽的防线。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烟,似乎要用尼古丁来清醒一下烦乱的神经。他猛地转身来到刘成面前,威严地说:“你们为什么要威胁秦志远,让他知情不敢报?” 
“我知道你想解开这个谜——秦老板知道我们杀了赵敏,可他为何守口如瓶?你说我们在威胁他。错矣!其实是他在胁迫我们呢,可以看出,这里面的实情,你一点也不清楚了。” 
  刘成这么一说,使姚勇非常尴尬,他怎么摸清了我的心思,看来这家伙不太好对付。姚勇用洪亮的嗓音说:“秦志远在环城宾馆403房用摄像对着高峰的别墅,所有录像带都在我这里,你能说我不知道?但要我说出来,对你量刑时,就可加一条,负隅顽抗,怎么样?” 
  刘成滴溜着眼珠子。沉默了一会儿说:“我说。”他干咳两声,以此来调整心态。“秦志远知道我们杀死了赵敏,扬言要把我和高峰杀掉,为赵敏报仇,于是就持刀找上门来。我和高峰也持刀相迎,双方虎视眈眈,一触即发。这时高峰说:“人死不能复生,就是你杀了我们,赵敏也不能复活,你自己也要搭上一条命,为了一个风流女子,你又何苦?高峰说,他愿出一笔钱了却此事。秦志远知道这是高峰用钱来封他的口,一开价就是二百万元,经再三协议,秦志远最后一口咬定120万元,一分也不能少,否则拿着录像带去报警,说什么120万元买下我们两条人命再便宜不过了。高峰虽说在官场混了十几年,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……” 

不解之谜终于诠释了,原来秦志远要捞高峰一大笔钱,发一笔死人财而隐瞒实情。 
  姚勇说:“继续说下去。” 

“高峰说非要除掉秦老板,但是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。时间一天天过去。前段日子听说打捞起了赵敏的尸体,公安局已立案侦查,怎么办?不能再等了。后来得知秦志远有一个姘头,是剧团的演员,就要那演员打电话约他出来。剧团属文化系统,高峰是她的领导,她不敢怠慢,就挂了电话去,不多久,秦志远从宾馆出来了,没走多远,就被汽车撞倒了……” 

“是谁开的车?”姚勇问。 

“是,是我。”说完耷拉下头。 

“以后呢?” 

“当时我很害怕,就把车开到东郊黑松林里,然后下了车牌照,藏在床下,谎说桑塔纳被盗。”刘成说完像泄了气的皮球,瘫在那里。 
  案情终于大白。 

  十三 是爱还是恨 
 
  高峰和刘成各关在两个牢房里。牢房外阳光明媚,天空晴朗,而高峰的心却如压着一块沉重的钳:完了,一切都完了,这次把命也赔进去了。和赵敏结婚后,才发现她对他的生活、家庭、事业诸多方面都构成了一种无形的威胁。当赵敏那层神秘的面纱被揭去后。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魅力,她如一个骷髅一样死死地缠着他,想甩也甩不了。 
  高峰的确舍不得原来温馨的家庭,舍不得蓬勃的事业,舍不得爱他疼他的方秀文。赵敏看出了他的心思。就坚决要他把方秀文赶出家门,一个劲地逼他,最后把他们双双逼上了黄一泉路。 
  高峰后悔莫及,他觉得对不起方秀文。和她在一起30年来,两人朝夕相伴,从未红过脸,而这位赵敏,不到三个月,就让死种挽住了他的臂膀。 
  牢房外响起了脚步声。刑警领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,啊,是方秀文,她来看他来了。高峰见到方秀文,禁不住老泪横流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 
  高峰悲痛欲绝的啼哭,也没使方秀文动容,她阴沉着脸说:“晚了,这是你自作自受。” 
  高峰点点头,表示赞同她的说法。 

“你为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,竟然抛开与你相依为命三十年的我,抛弃家庭,抛弃事业,最后抛弃你自己。” 

“我知道。”高峰央求方秀文说:“在我最后的日子里,你能饶恕我吗?” 
  方秀文双眼一瞪,向他投出鄙视的目光,说:“我不会饶恕你的,我也曾想过宽恕你,可是,你把我的忍让看成是软弱可欺。在我忍无可忍的情况下。我只能这么做——报复。报复的方式有两种:一种是暴力,一种是忍让,我采用了后者。我用克制、忍让使你、使她产生错觉,使你们越陷越深。你可知道,你们这样做是在割我的肉。割我心头之肉我能不痛吗?”说到这。方秀文也动了情,她哭了。 
  高峰泣不成声地说:“我好后悔呀,我……” 

“别打岔,我还没说完呢。”她抹了一把泪水继续说,“那时我别无选择,只有忍让着。她骂我黄脸婆,侮辱我是破鞋,我忍让着;要我为你们洗衣做饭,我忍让着;她在家,你不敢和我说话,不敢正眼看我一下,我忍让着……我的忍让超过了一个女人忍让的极限,可我顽强地挺过来了。为了达到你们乐极生悲的地步,我付出的代价太沉重了。其实。我恨死你们了,我巴不得一刀杀了你,可是我手无缚鸡之力,不是你们的对手。三十年的夫妻说离就离,还说你是一夫二妻,你太卑鄙了。你杀了赵敏,你也死定了,可以说我忍让的目的达到了,也是我报复的成功。” 

“秀文,你别再说了,不要在我死之前,挖开我的心撒把盐,我好难受呀。” 

“我要说。”方秀文咽下一口唾液又说开了,“我看清了赵敏的本质,她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坏女人,从这一点上,我就断定你们是无法长久生活在一起的。于是我采用忍让的这一手,成全你们的‘好事’。你们把我看成是一个随你们摆布的傻妇人而得寸进尺,你们就死缠得不可开交,最后才使你们的爱情走进了死胡同。现在我的忍让目的已达到了……我说这段话,就是让你知道。我忍让的结果,让你到阴曹地府去反思吧,不要做鬼也风流……” 
  高峰两眼发直,眸子一动也不动,如梦方醒。喃喃自语,原来方秀文用此计推我走上黄泉路。可又拿不出她“杀”我的“罪证”。 
  方秀文停了停又说:“高峰,我的行为你不认为太过分了吧?你都不念三十年的夫妻情,我还有什么可留恋的?不过,我这样做所付出的代价太惨重了,不仅搭上了你一条老命,还赔上一个女婿。赵敏和你都是罪有应得……” 
  高峰还能说什么呢?他用一双仇恨的眼睛盯着方秀文,眼睛里射出骇人的幽光。他从牙缝里逼出一句:“原来你也是一个女鬼。方秀文,我恨死你了……” 

“我没有加害你,也没要你去杀赵敏。是你作茧自缚,为何恨我?”说完,方秀文一阵狂笑。 

“你笑什么,幸灾乐祸不成?” 

“我笑你不懂得女人,其实我的心境也不好受。”说着,她从包里取出一件蓝色的毛衣说:“这毛衣是离婚后才织完的,因为我们分了手才没给你穿,现在给你穿上它上路吧,抵御风寒……”说完就流出了一脸泪水。她头也没回走了。 
  高峰望着她的背影,呆如木鸡。 
  姚勇走来说了句很有哲理的话:“老高呀!这世界上的事情,有很多人是读不懂的,一旦读懂了,也就到了尽头。” 
  高峰同味着他这句话,痛哭起来,但已没了眼泪,大概是哭干了吧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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